55第五十四章父子隔阂

    傍晚时分,胤礽、胤禛、胤祥、胤祯四人，两前两后,兄弟四人沿着丁香堤从北往南行，胤禛、胤祥这时在理藩院行走,边走边为今日刚收到漠西送来的奏章,讨论个不停，走在前面的胤礽不时停下脚步，等候这两个显然已经说到忘我的弟弟。

    胤祯陪胤礽走在前面，偶尔能听到句胤禛的声音说：“这样户部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而胤祥就很坚决道：“我管他们答应不答应，这事还真是非得这样办不可。”

    晚风徐徐,听着身后两个弟弟的争论,胤礽心头突然升腾起股安慰感，无论如何争斗,起码在朝堂上，他并不孤单。胤祯知道胤禛的习惯，一说到公务那就没完没了，所以也没急着往前走，而是干脆停下赏景，欣赏这时节里，园子独有的风光。

    胤礽顺着胤祯的目光，望向湖面上被风吹皱的水纹，感叹说：“这湖倒比我们自在，风来时任风吹皱，也不会有人去怪它为何不再光滑如镜。”

    “二哥，怎么突然如此感叹？”胤祯回头望着胤礽，胤礽的五官酷似他们的皇父玄烨，暮光中望向侧面，他这二哥便更似皇父玄烨。

    “十四弟你又为何，不再称我殿下，而是叫我二哥？”胤礽不答反问道。

    “殿下也是我的二哥，那我叫殿下做二哥，又有何不妥之处？”胤祯轻笑着答道。

    “四弟可告诉过你？”胤礽这话问得莫名，胤祯愣了下，疑问道：“四哥该告诉我何事？”

    “皇父喜欢看笑脸，你看那十八弟多会巴结 ，在皇父身旁时，整日是一个劲的笑，我看他笑也是笑，哭也是笑，脸上就再也没有其他表情，简直就是个只会笑的木偶，虚伪得叫人恶心。”胤礽语带讥讽道。

    胤祯先前就知道，胤礽不喜胤衸，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个缘故。没想到良妃卫氏与贵人王氏苦心栽培出来的胤衸，讨到了皇父的好，却被太子胤礽厌恶。胤礽回头望了眼，还未跟上的胤禛、胤祥，才放心地小声问胤祯：“那十四弟可有想通？”

    这问题听起来，似乎问得有些颠三倒四，但胤祯知道胤礽话里的意思，人是无法处处逢迎，两边讨好的，但凡你选了哪边，也就意味着你失去另一边。这话即是在说胤衸，也是在说夹在胤禩与胤礽中间的胤祯。

    “二哥您多虑的。您看湖中那浮萍，无论它被风吹到哪里，它都注定了，一辈子无法离开这个湖。”胤祯剖白道。

    胤祯说的浮萍，自然指的是他自己，胤礽听了他这话，目光中透出分满意。此时胤禛、胤祥也已经来到，胤礽与胤祯默契地转身便想继续向前走，更转头就见到玄烨由一众奴才们拥着来到。以往玄烨看胤礽的目光里，总透出几分慈爱，可今日不知为何，望向胤礽眼光时，竟全然是冰冷。

    胤礽领着众人向玄烨行过礼，玄烨扫了眼在场众人说：“你们兄弟倒是人齐，可你们把朕园子，当成你们各自在宫外的园子了吗？既不请旨，就如此随意穿行园中，你们可曾想过，你们这般随意，万一冲撞到你们的妃母，你们当如何自处！？”

    玄烨这一番话，与其说是训示，不如说是吹毛求疵。他们兄弟随驾来园，也已经不是一次半次，可就从未曾因在这丁香堤上行走而被怪责，玄烨教训完后，似乎还嫌不够出气，扫了圈在场四人，首先挑上站在胤礽身边的胤祯说：“十四阿哥，你近日的功课如何了？”

    先前因法海随驾出巡，胤祯抓着这个借口，一直没有上书房，等玄烨等南巡回京，与胤祯一块读书的胤祥，又开始经常办差，不再日日上书房，书房里只剩下胤祯一个学生，他便更加的散漫，学业是荒废已久，这在兄弟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之前玄烨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却不知为何，突然发起难来。

    “儿臣不上进，让皇父操心，求皇父责罚。”胤祯跪下磕头便道。

    玄烨被胤祯这样个全然坦白，弄得也不知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欣慰胤祯的坦白。挑完胤祯的刺，玄烨又望向胤礽身后的胤禛、胤祥，这两个儿子除了胤禛脾气倔强了些，爱认死理外，玄烨也觉得挑不出他们什么错处来指责。

    直到玄烨注意到胤禛身上穿的深褐便袍，玄烨马上指着胤禛身上那件薄夹袄责备道：“四阿哥，眼下还在秋日里，朕也未曾下旨更换冬衣，你怎就如此大胆，公然逆反时令，穿着这身冬衣进园。”

    “儿臣该死，求皇父息怒。”胤禛也是没有辩解，直接就跪了下来认错。其实玄烨不是不知道，胤禛畏热惧寒，先几日差点中暑病倒，这些天可能还是一直在病，刚随驾来园，一时间身边没有合适的春袍，才会不按时令，穿了这样一身，这本属权宜，大可以揭过不提。

    可就在刚才，玄烨刚看过王鸿绪上的密折，密折中尽数那候补佥事道范溥，种种不端行径，欺压地方百姓，强买平民子女，这些已经够让玄烨生气，偏偏这范溥还神通广大到，得知王鸿绪在御前密奏其事，非但如此，还在外头公然嚷嚷，说在御前有汉大臣对其不满，他范溥不想再去接驾。王鸿绪奉旨想查清那御前第一等人的身份，范溥就一直推三阻四，只说“这人岂是平等，我万万不敢说的……”

    根据范溥的种种自述，可知这御前第一等人不但身份贵重，还熟知御前诸事。范溥能清楚知道自己为汉大臣所恶，完全是因为这个御前第一等人，与他通信告知，王鸿绪为此戒慎恐惧，不但在密折中一再伏请玄烨为其保密，还担心君父行踪也被有心人窃听传扬，在密折中不忘提醒玄烨，“但恐近来时候不同，有从中窥探至尊动静者，伏祈皇上密密提防”。

    看完这本密折，玄烨对这个“御前第一等人”的真实身份，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东宫胤礽，胤礽是玄烨最疼爱的阿哥，也是由他亲自抚育长大的儿子。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是他玄烨一手把胤礽扶植成最有权势的东宫，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朝堂中，胤礽的这个东宫都几乎与他这皇帝拥有同等尊贵的地位，可这天下至尊之位又岂能同时容下两人。

    随着胤礽的长大，玄烨开始慢慢觉得，自己正逐渐失去对胤礽的掌控，一个与皇帝几无二致的东宫，已经从玄烨最宠爱的阿哥，渐渐演变成身为皇帝的玄烨，眼中最刺眼的存在。玄烨很记得，前几年在外出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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