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抓虫

    正月十六，皇帝南巡启程，皇太子胤礽、多罗贝勒胤禛、十三阿哥胤祥及一众臣工随行，这次南巡主要是为巡视黄河河工，适逢皇帝五旬整寿，御驾所经之处无不是张灯结彩，沿街彩棚，各地又有致仕官员来朝，一路上是好不热闹。

    上年旱涝，所经省份皆收成欠佳，玄烨知道后，免去所经省份的赋税，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直至三月十五，圣驾才回到京师，而这次南巡则足足花去两个月时间。

    玄烨抵京第二日，在乾清宫召见大学士、九卿等臣，面谕经此次南巡，遍阅河工，大约已成功（1）。这时离玄烨万寿正日不足两天。早在两年前，内务府就在为这年的五旬万寿做准备，可因为上年南巡夭折，皇帝决意在今年正月再次南巡，人人皆以为这年万寿节，皇帝会在南巡路上，所以先前就有旨意，停朝贺筵宴，内务府也就未做准备。谁知皇帝竟硬是给赶了回来，这样一来就叫内务府的官员头疼不已。

    幸亏回程时，胤礽曾密信提醒过奶公凌普，凌普才不至于太过措手不及。虽然皇帝再有旨意，万寿节依然停止朝贺筵宴，可既然皇帝在宫中，那家宴便总不能少，为此内务府上下是连吃奶的力都给使了出来，好好歹歹才在万寿节正日前一天，暖寿这日上午把要用的东西勉强凑齐，总算是把眼前下午那场赐食给应付过去，内务府上下心里都明白，暖寿这日皇帝赐食近支亲贵，不过是明天正日那一轮又一轮家宴的预演，真正的考验还在明天。

    三月十八这日，紫禁城内外张灯结彩，一片喜气。卯正一刻，身着吉服的玄烨，刚在宁寿宫行完礼，同样吉服升座受礼的仁宪皇太后，笑着就催促他赶紧还宫，玄烨知道嫡母这是体恤自己，知道皇贵妃佟佳氏率后宫诸妃，这时应该已经在乾清宫右耳昭阳殿齐集，等着要为他上寿。

    回到乾清宫，玄烨首先要见的还不是后妃，而是皆是一身蟒袍补褂的全班大学士及九卿等，万寿正日虽不视朝，可还要颁诏天下，诏书的内容是一早就拟好的，除了提到淮河黄河河工告成外，内还有恩款三十八条，前朝政务处理完后，玄烨这才传见后妃，而这时除了皇太子胤礽，其余乾清门外齐集的皇子，少也等了大半个时辰，当中来得最早的三贝勒胤祉，在乾清门外已经足足站了一个时辰，站得他是腿脚发麻，直想就这样坐到台阶上。

    “三弟，你才掉了个郡王衔，别又给人抓住把柄。这会你要坐了下来，给人参你个失仪，你可没个好哥哥，可以替你去装可怜，博取同情。”胤褆满带恶意道。

    胤祉先前因敏妃丧百日中剃头，被降贝勒，这事对他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现在听到胤褆这样提起，急忙就把自己的腰板挺得笔直。胤褆那话里讽刺的其实是胤祯。胤褆从小就看胤祯不顺眼，没少对胤祯冷嘲热讽，所以对他说的话，胤祯从来都是听而不闻。

    胤褆见自己刺胤祯的话，激不起胤祯丝毫愤慨，反倒自己老羞成怒起来，见讽刺胤祯无用，转头说起胤禛来：“四弟，听说此次南巡，一路上诸多官员得你照应，才央得皇父减免赋税，你可知道减免这数省一年的赋税，库房每年少收入多少钱粮。”

    原本胤褆讥讽胤祯，已叫胤禛极为生气，只是碍于胤褆是兄长，他这弟弟不好还嘴，如今叫胤褆竟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真是正中胤禛下怀，只听到胤禛冷笑着就说：“请恕我这做弟弟的愚昧，只知户部库房年前清点，存有余银五千万两（2），还未听说过有不敷支用之处。而山东等地上年旱涝，稻田收成欠佳，有的地方甚至颗粒无收，皇父仁人爱物，体恤下情，减免赋税，这是仁德仁政，难道大哥您是觉得皇父做错了？”

    听到胤禛最后那句要命话，别说是胤褆自己，就是一旁听着的兄弟，也替胤褆捏了把冷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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