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鬼一样。她五官端庄,眼睛略为上挑,本来会显得大方活泼,可看人的目光硬是愁肠百结一样,生生让海棠想笑出声来,不知为什么想起了上世那些显得反叛的少年少女们。
说起来,这位小姐的年纪也的确不大,大概二八年华,身材还有些不显,穿着一身素色衣裙,作迎风落泪,对月伤情状。看着海棠走过来,那双眼睛雾眼朦胧,未语还休,生生让海棠差点想要转身就走。
一边扶着海棠的福云小心看了看左右,悄声问道:“少奶奶,我怎么觉得这位小姐有些……让人渗得慌。”
海棠捏了一下她的手,不动声色的上前与小姐见礼。
那位小姐瘦得好似弱不经风,走路的姿态却漂亮。就像戏文中写的那样,走得聘聘婷婷,摇曳生姿,犹如人间仙子。
“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海棠一副色予神授的模样,口中念着抄袭于前世的诗赋,抚掌赞道。
小姐一脸甚合吾心的模样,掩面娇羞一笑:“夫人缪赞了。”
若不是海棠察颜观色,捕捉到这位小姐眼底的一抹狡黠,她还真当她有什么奇怪的毛病了。这一回合下来,海棠觉得还是这位小姐的道行高一些,忙端正了姿态,作平常妇人状。
那位小姐也不去理蹲在花草中的正主,引着海棠到亭子中坐下,自言小字夭夭,自幼体弱多病,父母于她多有怜惜云云。
海棠看着石桌上被吃去不少的点心,对此不置可否。
不过这位夭夭姑娘显然是表演型人格,与海棠说了几句便微喘起来,眉头微皱,抚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眼睛含泪望着海棠,一副求怜惜求安慰的模样。
她身边的丫环婆子显然早就知道自家小姐的作态,都站在亭子外边,低垂着目光,不闻不问。
海棠却没有这份定力,她把视线扭到一边,装作没有看见,心中已经后悔答应见这正主了。
她这一转视线,就看见石桌上放着一本书,看书名是劝导女子行止,类似女戒的东西,顿时有了主意。
她一个现代人,虽然还算看过些古代文学著作,但以这个时代的千金教程标准来看,实在不合格,对那诗词歌赋更是应付不来。更不说夭夭姑娘悲春伤秋强说愁的娇情,足以让她败退三千里了。
海棠打得好主意,想着这个年纪的女子想是不爱听那些规矩教条的,待说得她烦了,正好可以告辞离开。
那边夭夭姑娘终于喘完了,见海棠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脸上神情更显羞涩。
“夫人莫不是以为夭夭也是那些庸脂俗粉,会看这些磨去女儿家灵气的东西。”夭夭姑娘一副不负知音的模样,翻开了那书,“夫人有所不知,这里面其实是杨柳公子的新作,其中情境,真真是催心泪下,让人肝肠寸断。”
海棠看着夭夭姑娘手中已经被泪水打湿的帕子,默默地拿起书看了起来。这书明显是一女子手抄后装订而成的,字迹十分娟秀清灵,看着十分舒心。
海棠对这里的字所识不多,只能大略看懂,不过刚翻了两页,她就放下了。这书里的故事也不过就是俗套的才子佳人,类似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只是只见《凤求凰》,不见《白头吟》,美好得如梦如诗。
“不知这杨柳公子是何人,我却没有听过。”
夭夭姑娘红着小脸,声音细如蚊蚁地道:“杨柳公子是京城有名的风流才子,未及冠就博有功名在身,对女子出了名的怜惜,所作诗文都是极美的。”她看着海棠,伸出纤纤玉指,握住海棠的手又道,“今日只觉与夫人一见如故,犹如前世就相识一般,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些羞人的话,夫人必不会觉得夭夭轻浮吧。”
夭夭姑娘的手滑腻温暖,手感极好,手上的力道却不小,海棠也不好硬是挣开,只好道:“无事,年少艾慕,本来就是常事。”
“还是夫人知我,我可以叫夫人一声姐姐吗?”
“……可。”
“姐姐,姐姐,你可知我真想让姐姐留下来日夜相伴。姐姐生得如此美丽,从那桃花林中走出来时就令夭夭一见倾心,再见就连魂都要丢了。想到姐姐已经嫁为人妇,夭夭心口就痛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