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及笄之变1

    楚王府今日极为的热闹，据说是皇上和皇后都亲临了，皇后更是要亲自的主持这一次的及笄礼，为两位郡主正礼！

    自然，在听到此等风声之后，自然过来贺祝的人也就不在少数了。

    安烨晋本是不情愿来的，想到自己的婚事甚至不如一个没用的宁祁，他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他也听了苏皇后的话，给他解释了当今的形势，可是心中的一腔火气就是无法疏散。他本瞧中的就是楚瑶华，在身份上，楚瑶华显然也是最为的配得上他的，他心中想着，即使不能楚瑶华成为他的太子妃，至少也应该有个侧妃的位置，总是能得到她的。可谁知道，昭和帝竟然将楚瑶华指给了一个废物，每每一想到这里，安烨晋就是满心的不甘，便就是成为他的侧妃，也比得宁祁的正妃来的强啊！

    尤其是这段时日，关于楚灵玉的各种难听的流言蜚语更是盛嚣尘上，他也多次的想过要退婚，却次次都被苏皇后阻止。闹得凶了一次，甚至被苏皇后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让他好生的清醒清醒。

    站在昭和帝的身侧，安烨晋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的不耐与烦躁不愿，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吭一声。

    苏皇后笑着与边上的人说着什么，一边留心注意安烨晋的神情变化。在察觉到他眼底的不甘怨恨的时候，心中一禀，眼中浮现丝丝的失望。果真是她将他保护的太好了，一点眼见力都没有，楚王府都换了天了，他却只知道念叨一个楚瑶华，也不想想，楚灵玉的命格，好不容易才替他求来的亲事，竟然如此的让她不省心。

    她和他说了那么多话，开解了那么多，算是白白浪费了！想到这里，苏皇后颇有一股想要狠狠的打醒他的冲动。

    昭和帝瞥了眼身边情绪稍稍有些紊乱的苏皇后，嘴角依旧挂着睿智的笑容，嫣然是个和善的老者。

    “楚王啊，今日你的两个女儿都及笄了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朕可是瞧着瑶华那孩子长大的，瞧瞧，朕以为没过多少年，却不曾想到，这孩子都已经快要为人妻了！”笑呵呵的说着，昭和帝招了招手，道“宁祁，过来过来，朕有话对你说！”

    正在和一些女眷调笑着的宁祁，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看到他现在的吊儿郎当的模样，顿时心中为瑶华郡主感到惋惜与不忿，这样的人，如何能让如仙一般的瑶华郡主托付终身？

    宁祁听到昭和帝的招呼，脸上顿时露出不情愿意犹未尽的模样，磨磨蹭蹭的来到昭和帝的身边，心不在焉的说道：“皇上叫我？皇上有什么事情？”

    “你这孩子，怎么还如此的不知悔改？朕将瑶华郡主都赐婚给你了，你也不收敛收敛性子，莫要惹恼了瑶华郡主，要是瑶华郡主瞧着你这模样，嚷着到朕这儿来退婚的话，你可莫要乖朕没有给你提醒儿！”昭和帝呵呵笑着，慈爱的出声说道。他眯着眼睛，笑的像个无害的老头儿，却也将周围人的反应都放在了眼中，更是将身后安烨晋突然顿住的呼吸察觉在心中，面上却是不露声色。语重心长的拍着宁祁的肩膀，叹息的说道：“宁祁啊，不是朕说你，你也该收受性子了，朕也是瞧着瑶华温婉，是个绝佳的妻子人选，你们站在一起也是极为的相配，方才许配给你了，你莫要再胡闹打混。你虽说是质子，可朕却将你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你如今这般模样，当真是太让朕失望！你若是稍稍的有些心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好生的待瑶华，她是朕亲封的一品郡主，配你倒也配得上，你说可是？”

    宁祁一副受教的模样，连连点头，俊美非凡的脸上，更是露出感恩戴德的神情，道：“皇上教训的是，我心中也是这般想着。其实……其实这段时日我真的改了很多，至少没有往日那般的经常出入烟花柳巷，有时间，我总是想着多陪陪瑶华郡主的，可是偏偏，瑶华郡主很少会回应我，真真是心中挠着厉害，心痒难耐，却又不敢造次！真的，皇上你若是不相信，可以问问子衿，问他我这段时日可是乖了。”

    话说到这里，明显的察觉到来自各方的或戏谑，或嘲弄，或鄙夷的视线，宁祁挺起胸膛，接着说道：“皇上你真的要相信，指不定瑶华郡主当真不满意我呢，否则为何待我如此冷淡？皇上，其实我很感激您的赐婚，您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扬名在外的瑶华郡主，心中也是想着，娶妻当如此。我没想到皇上当真是将瑶华郡主给赐婚给我了，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都兴奋了好些日子，甚至兴奋的都睡不着觉呢！”

    宁祁没心没肺的话，让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是不加掩饰的鄙夷讽刺，这般的话都能说的出来，果真是应了那句草包之说。

    可怜的瑶华郡主，偏偏要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可怜可叹。那般风华的人儿，怎么就宁祁那般的好运？

    昭和帝眯着眼睛，也是忍不住的大笑的说道：“你这小子，既然喜欢，为何不向朕求婚？如若当初朕不是将瑶华郡主赐婚给你，看你怎么收场。”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宁祁憨憨笑着说道：“我不是害怕被瑶华郡主拒绝吗？大不了一辈子不娶妻，反正世上美人不少，也不缺少那一个。所以说，皇上将瑶华郡主赐婚给我，我自然得好生珍惜，好生的照顾她。日后定然也不会去烟花柳巷，定然会好生的待瑶华郡主！”

    “嗯，你如此想，那是最好！”

    昭和帝显然是非常满意他的答复，像是不曾瞧见他正在与旁的女人之间的‘眉目传情’。

    昭和帝当做瞧不见，可不代表旁人都是瞎子，对于宁祁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说词，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相信，对于瑶华郡主……多少人觉得惋惜叹息，却无从改变。金口玉言，皇上亲自下旨，谁能更改？再说，改了之后也落不得他们的头上，何必做这个出头鸟呢？

    站在远处的月霓裳听到宁祁面不改色的胡话后，勾起玩味的笑容，问身旁的安子衿道：“他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对别人的话，或许可信度不高，但是对瑶华的话……我也猜不准。”宁祁的心思哪有那么容易就能猜得透的？安子衿也非常的好奇，到底宁祁对楚瑶华抱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若说是利用，可又不像。若说是喜欢，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瞥了眼月霓裳似笑非笑的神情，安子衿心中喟叹，若说喜欢的话，月霓裳倒是从来不曾掩饰她对楚瑶华的喜欢。至少是显而易见的，不用旁人猜来猜去。

    可是，若是说不喜欢……想到那日宁祁对他说的话，实在是很难相信这不是喜欢。

    “安子衿，我不会轻易将阿楚交给他，我也没打算将阿楚交给任何人！”她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相信你们任何人，不说是宁祁，我并不清楚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哪怕是你，我也绝对无法相信。阿楚，我只有放在我自己的身边，我方能真正的安心。至少，我能保证我确实不会伤害她，不会利用她。至于你们，我绝对相信！”

    安子衿猛地回过头，而此时月霓裳已经若无其事的转身，背对着他摆了摆手，那姿态恣意到让人不知该说什么的地步。

    霓裳，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当真起了什么禁断之情不成？皱起眉，安子衿觉得他得去试探试探瑶华的口风，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一想到霓裳竟然抱着那样的感情，安子衿顿时就觉得浑身上下一颤，揉了揉胳膊上浮起的鸡皮疙瘩，总觉得越是这般的想着，越就像那么回事。以前不觉得，现在想起之前瑶华和霓裳之间那自然而暧昧的动作，他就越来越觉得似乎就是那么回事一般！

    宁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的身侧，瞧着他恍惚不已的神情，略略挑眉，道：“瞧上了哪家的小姐？魂都丢了。”

    安子衿回过神，诡异莫测的视线在宁祁身上扫了扫，半晌才说道：“没有，只是突然想到霓裳和瑶华的事情。”

    “月霓裳？你瞧上她了？那正好，赶紧的将她收了去，也瞧着她缠着瑶瑶，心中就不舒坦。”刚刚还好，这一说到月霓裳，宁祁的整张脸就黑了下来，阴测测的说道。

    刚刚还有些沉重的心，因为宁祁的话，顿时就觉得放松下来，他撇撇嘴说道：“得了吧，这个世上，除了瑶华能收了霓裳之外，你以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顿了顿，他瞥了眼四周，略略降低声音道：“宁祁，难看对瑶华……”

    “两位表哥来了？宁祁失迎了，还请见谅！”安子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宁祁笑嘻嘻的迎上了远远过来的荣狄荣净，一张俊美的脸，硬是被他你谄媚的笑容给破坏了。

    安子衿嘴角一抽，紧接着心又是一叹，看了眼昭和帝的方向，瞧见昭和帝眼底一闪而逝的讽刺，他就更觉得宁祁的厉害。

    忍常人所不能忍，在汴京做无权无势的质子多年，在昭和帝的眼皮子底下部署十年，愣是没让任何的人发现，可见宁祁的手段。加上这些年来，宁祁暗中自己在江湖上培育起来的势力，若是宁祁愿意的话，汴京根本就困不住他。

    而时至今日，宁祁依旧隐藏着自己，忍耐着，装模作样的在昭和帝的眼皮子底下演戏，他还在计划着，等待着最佳时机。

    低下头，遮挡住眼底的嘲讽与怜悯，安子衿想，或许是多年来的事事掌握在手，让昭和帝忘了，他老了，而他们却刚好的成长起来。

    或许，有一日，昭和帝会后悔，后悔将宁祁留下来，只是那个时候……他能做到的只能是后悔，却已经无力改变。

    荣净一瞧见一脸谄媚的笑着迎过来的宁祁，顿时脸色一变，像是吞了苍蝇一般，脸色颇为的难看。

    虽然楚瑶华和荣狄以及荣国公都已经劝说过他，但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如仙一般的表妹，竟然许配给了这样的人，荣净顿时就觉得接受无能，不当场掀桌子翻脸已经很不错了，哪还能笑脸迎上去？

    “我去看看瑶瑶，大哥你要不要去？”荣净当作没有看到宁祁，转头问道。

    荣狄自然知晓荣净心中的隔阂，但人家怎么说现在也是瑶瑶的未婚夫婿，总不能人家来打了招呼，他们都装作听不到吧？就算不是瑶瑶的未婚夫婿，就是单单一个世子的名头，他们也得好生的回应，哪怕不喜。

    “我就不去了，你去看卡也好，顺道问问瑶瑶可却什么，也好尽快准备一下！”荣狄如此说道。

    荣净哼了一声，点头答应着。

    安子衿在一旁看热闹看的正高兴，却被宁祁不经意的一个眼神给刺激的一个激灵。摸了摸脑门，他这次什么也没说吧？他都还没来得及迎上去打招呼呢，哪儿又得罪他了？

    看了眼远远离开的荣净，安子衿顿时就明白了宁祁的意思，敢情他是让他去荣净哪里给他顺顺路子？有没有搞错，他喜欢的女子被他抢走了就算了，还要给情敌铺路，拿他当什么人了？

    装作没看见……

    虽然他真的很想当作没看见，但是当发现宁祁已经回过头，且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时候，顿时，他又非常没骨气的冲着望过来的荣狄笑了笑，指了指荣净的方向，在看到荣狄微笑点头之后，这才快不的跟上离开的荣净。

    “他心中惦记着瑶瑶，宁世子请见谅！”荣狄微笑的拱手行礼，言语神情之中瞧不到丝毫的看不起与鄙夷，就如同与平常人一般的相处一般。

    “哪里，我去瞧过瑶瑶了，只是瑶瑶似乎身子不舒适，我原想着留下来陪着瑶瑶的，可是毕竟是女子闺房，我虽说是瑶瑶的未婚夫，但到底尚未成婚，传出去旁人听见了怕是会说一些对瑶瑶不好的闲言碎语，所以才候在这儿的。也是代替瑶瑶接待两位表哥，算是替瑶瑶尽一份心。”

    宁祁是面不改色的半真半假的说着慌，当然，他说楚瑶华身子不适，这并未说谎，而是真的。至于说是害怕旁人的闲言碎语，肯定是假的，他是希望留在楚瑶华那里的，只是可惜的是被人给请了出来、

    当然，就算是假话，在荣狄这里，他也得说成好听话，好印象，他得慢慢的培养。

    果然，听了他的话，荣狄的眼底浮现差异，对他也多了一份真挚，道：“前几日瑶瑶都还好好的，怎么会今儿个就不舒坦了？可是受了什么气？我听说，楚王府中的人将所有的重点都放在灵玉郡主的身上，瑶瑶的身边除了她的贴身侍女之外，竟然没有别人为她的及笄礼做准备！想来此传言当真是真的了！”

    “表哥……”

    荣狄听着这个称呼，总觉得别扭的紧，毕竟宁祁的年岁和他相差不多，这一声一声的‘表哥’，让他觉得他似乎占了一个很大的便宜，心里奇怪的紧。

    想了想，他说道：“宁世子还是唤我名字吧，瑶瑶也从来不曾叫过我们‘表哥’，乍然听到，总觉得有些许的不适应。叫名字，相处的也自然一些！”

    宁祁笑呵呵的点头，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他也是觉得叫出这样的称呼，实在是别扭的紧。

    “那么，宁祁恭敬不如从命了！荣狄，瑶瑶在楚王府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她很聪明，既然敢将薛燕与楚灵玉给捧上来，自然有了应对的法子。你们若是插手，被有心人传出去，反倒是给瑶瑶造成不好的影响，先瞧着也好！”

    宁祁靠在他身边的石柱上，笑着提点道。

    他的话让荣狄很是诧异，在他的心中，宁祁应当是没有这方面的心智才对，毕竟外人口中风流纨绔，废物草包的麒麟王送来的质子，哪有看透他人的心智？

    荣狄刚要说话，却见不远处一个倩影正款款走来，在看到荣狄和宁祁之后，眼底光芒一闪。莲步轻移，上前柔声道：“见过荣狄表哥，见过宁世子！”

    “灵玉郡主多礼了，快请起！”荣狄咽下到喉咙的话，俊脸上扬起虚伪的笑容，微微虚扶一把，淡淡说道。

    楚灵玉今日无疑是顶美的，在场的女眷，便就是怡心公主与成颖郡主，在她面前也得稍稍的逊色不少。

    毫无疑问，楚灵玉为了今日，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但，荣狄的眼底一片清明，没有惊艳，没有惊喜，始终都是淡淡的，这让楚灵玉心中掠过不甘，难道都如此了，在荣狄的心中还是楚瑶华那个表妹比较重要不成？

    宁祁上前挑起她的下颚，连连点头，嘴角挂着肆意的笑容，道：“嗯，今日的灵玉郡主当真是美，在座的诸位千金公主们，怕是很少能比得上灵玉郡主的！”

    此话一出，楚灵玉的眼底滑过得色，却不曾注意到宁祁眼底的暗沉，以及四周听了他的话后，那些女眷脸上露出的愤恨羞恼。

    本身，女子的及笄礼这一日，一般来说，定然是装束上是极尽华美，旁的女眷过来参加她的及笄礼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会穿着比较素淡一些，万万不可抢了主角的风头。

    但，实际上，今日来的这些身份都不差的女眷，大部分都是来自各个王公大臣府院的嫡出之女，过来参加，也是参加楚瑶华的及笄礼。

    若是刚刚宁祁的话是楚瑶华说的，那么她们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人家是主角，楚瑶华确实也配得起。可是偏偏刚刚的话说的对象是楚灵玉，这就让很多在场的女眷心中暗恨不已。

    有哪个嫡出之女，愿意被人说的是比庶出之女差？虽然楚灵玉现在身份被抬高了，可也改变不了她娘是小轿子从侧门抬进府的出生，哪里能是正儿八经的嫡出之女？

    宁祁如此说，乃是让楚灵玉被那些家中有庶妹庶姐的女眷们心中恨上她呢！偏偏楚灵玉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反倒是自鸣得意，暗暗高兴。

    “宁世子谬赞了，灵玉哪里比得上姐姐！”她微微低下头，装作一副惶恐的模样，“咦？姐姐尚未来吗？我以为姐姐应该早就到了才是。宁世子不去瞧瞧姐姐好吗？毕竟今儿是个大日子，姐姐也不知是不是心中不安，有些怯场，宁世子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言语之中似是关心，却又隐隐的含着另外一层意思，暗示着楚瑶华只能上得了小场面，一见到大场面就怯懦的不敢出来，典型的额小家子气。

    宁祁松开她的下巴，擦了擦手指压根不存在的脏污，慢条斯理的模样，将周围看戏的人瞧得是嗤笑不已。楚灵玉紧咬着下唇，显然不曾想到宁祁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如此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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