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着,她娘余婆子进来了。
"三儿啊,"余安在家排行老三,"亲家舅舅没了,你有什么打算没?"
余安一愣,李道远去了怎么问他有什么打算,一下子有些懵了,没懂他娘的意思。
余婆子深看了他一眼,"傻啊,人家年纪轻轻虽然去了,但好歹还留下了个孩子,世上有个骨血,你呢,年纪不比他小,却如今膝下空空,我一想起来这心里就-------"
说着余婆子作势就一副要哭出来。
"娘,怎么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对于他娘如此跳跃的思维余安有些莫名奇妙了。
他和阿九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得孩子,这是满村皆知的事情,先前一直想着孩子来不来的毕竟是缘分的事儿,也是没法强求的事儿。
可余婆子却不这样想,大儿媳二儿媳都是一个接一个的生着,唯有三儿媳肚皮始终没有动静,以前她并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示不满,原因无他,家里田地少的口粮都不够,三个儿子都是在马头镇混着才能养活一家子。
儿子要手艺没手艺,要本是没本事的,人家还不是看在他家大舅子是衙门总捕头的面儿上才用的他们。
可如今这李道远一死,人走茶凉,还不知怎么着呢。
余安还没想到这一步,只是此刻心里还为大舅子突然没了的噩耗震惊着还没缓过来,也没空听他娘的弦外之音,只说饿了,让他娘弄点儿吃的来。
余婆子这才离开去了灶房。
春花深深地感受到家里悲伤的气氛,心里也难过得很。
都说为母则强,为了春花大兰终是打起精神来,李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受此噩耗便躺下了,大夫看了也没说什么大毛病,只叫要开怀,多休息。
阿九这下又回不去了,只得再多住几天了。
第二天王师爷上门了。
本来李道远入葬那天衙门的人在县老爷的带领下都来送了,今天他又上门了,原本李老爷子以为是凭着两人的师生情谊来看望的,不想王师爷是有公有私的。
"这是衙门里出的三百两银子,算是道远的抚恤金。"王师爷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李老爷子,"县老爷特意嘱咐我的,一定要我亲送到您老手上。"
李老爷子虽悲痛但并不糊涂,"不是说只有两百两的吗?"
"另外一百两是我们私人凑的,县老爷也拿了三十两出来,也是这些同僚的一片心意。"
"这怎么使得-------"
李老爷子再三推辞不肯多收那一百两。
"老师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孙女春花想啊,孩子还在吃奶,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说到孙女的前程李老爷子叹了口气终是不再推却了。
王师爷说的何尝不是啊,李道远是没了,可还有春花啊,那是李家唯一的苗儿。
外间阿九在收拾屋子,时不时地照看两眼摇篮里的小侄女春花。
摇篮边儿上是一个睁着一双好奇眼睛的男孩儿,五六岁的样子,圆圆的小脸,长得眉清目秀的,穿了件宝蓝色的薄袄子,腰里配着一条彩绣的花腰带,腰带上还坠着一块青花玉佩。
外人一看他这打扮就知道不是寻常家的孩子。
不过阿九是知道他的,王师爷的独子王强。
王强小朋友好奇地看着春花,春花其实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大眼瞪小眼儿的。
春花看着面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总觉得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来是哪儿见过的。
这王强忽然伸手捏捏她的小脸,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春花恍然大悟。
这小孩长得象她前世的儿子啊,怪不得看得这么面熟呢。
看他竟然伸手捏她的小脸,心中哭笑不得,本想吐个唾沫来吓吓他,哪知道人小力微,吐唾沫竟然变成了吐泡泡出来,把王强一下子逗乐了。
还要伸手过来扭她的小脸就听到里屋他爹王师爷喊道。
"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