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误会

脸上碍事的金发，扳住形状优美的下颚强迫着他望向自己。

    清亮澄澈的祖母绿眼眸中不知何时盈满了泪水，已经发红的眼眶显得洛言越发楚楚可怜。里奥瞬间便愣住了，先前盛满心中的怒气不由自主地就变成了想要拥对方入怀细心呵护的怜爱之情。

    “一定很疼吧，真的哭出来了。”里奥温柔地紧抱住洛言，仿佛安慰似的不断轻抚着他的脊背。

    洛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会儿后就急忙点了点头。里奥突然间转怒为忧，洛言心里固然高兴，可是眼睛里吹进沙土却被误认为伤心流泪并因此获得了对方的宽恕，这种无厘头的误会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呕——”被迫窝在里奥怀中的洛言突然发出一阵毫无征兆的干呕，之前被填鸭式喂进胃中的食物这会儿仿佛是约定好了似的，混着胃液一起向上涌。

    “快下去！”洛言此刻也顾不得里奥是否会生气，猛地抬起头来大声叫喊道。

    里奥也察觉到了洛言的异样，急忙命令爱丽丝降落到下方一片枯黄的草原上。爱丽丝修长的四肢刚刚踏上稠密的草地，洛言便迫不及待地挣开里奥的扶持，翻身跳下马。可是因为蓬松裙摆的阻碍，洛言极其不雅地摔倒在地，胃中的东西一瞬间全部喷溅了上来。

    四肢着地地趴在叶片狭窄的杂草间，洛言昏天黑地地吐了半天，但是真正从胃中涌出来的也只有打大量透明粘稠的液体，至于里奥精心为他准备的丰盛餐食也不知是因为全部消化干净了，还是些别的原因，竟然一点儿都没有被呕出来。

    “谁准你擅自跳下来的？”里奥眼睁睁地看着洛言摔倒在地，既懊恼自己反应过慢没有及时扶住洛言，又心疼着洛言的身体。在这两种情绪的影响下，里奥不由自主地就拔高了音调。

    洛言正胡乱地抹着嘴角残留的液体，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大吼，他顿时僵直了身体，以为是自己刚才无法无天的恶劣态度而再次惹怒了里奥，心里七上八下地顿时变得不安起来。不过事已至此，再为自己辩白估计也于事无补，倒不如端正态度向里奥认个错，也许受到的惩罚会比上次轻一些。

    这样想着的洛言索性也不从地上起来了，而是学着古人的模样跪坐在草地上，摆出一副负荆请罪似的认错模样，语气诚恳地说道：“我罪该万死，听候里奥大人处置。”

    里奥已经察觉出自己刚才关心则乱，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脸上的表情都明显地存在歧义。他正思索着该如何解释清楚自己的真正想法，洛言却突然将全部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里奥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冷冷地说道：“你没有错。”

    即便是已经得到了里奥的宽恕，洛言依旧是不敢有半刻的放松。因为他发现里奥脸上的神情依然谈不上友善，而且说话的方式除了缺乏必要的语调变化外，还明显地流露出一种不情不愿的情绪，仿佛是在跟他赌气一般。

    里奥耐心地等了小半会儿，洛言则一言不发地偷偷瞥着里奥。只要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地撞在一起，洛言就会马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低下头。犹如小动物般的胆怯窥视，里奥情不自禁地开始自责。他主动走到洛言跟前，抬起手来想要拍拍他的头顶，以此来为自己刚才不友善的态度而赔罪。

    洛言在察觉里奥的手掌正向自己逼来后，立刻满脸恐惧地向后面缩了缩。洛言活动的幅度并不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让奥清楚地认识到一件事情，洛言怕他但是又不敢逃开，只能沉默着忍受一切。这种洞察到对方内心的认知让里奥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挫败感。

    “我碰你会让你觉得恶心？”里奥一眨不眨地瞪视着洛言，试图从他的表情或是眼神中获得否定的答案。

    “不是，我……”洛言一时之间犯了难，就算他跟里奥解释清楚，恐怕里奥也不会觉得开心。毕竟以里奥的性格铁定会认为洛言是在指责他喂得过饱，而如果不能讲出一个合理的理由，里奥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我的恐高症很严重，所以才会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