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别在这儿呆了。边境这儿留你没用!”
侯思南愤恨瞪他。裘睐笑得更开心了,“你自己考虑。你是去陪西国九王游南国,还是回家陪你那个不省心的弟弟睡觉!”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侯思南挣扎了许久,还是去了。
过了边卡,就是沙漠。北国护送的军队只能到这里为止。侯思南单人独骑,外加一辆装东西的马车,等了很久还是没看到西国前来接自己的队伍,而到达的日期是定好了的,耽误不得。侯思南只好凭印象,自己踏上了去西国最近城镇的旅途。
风沙过后,侯思南与马匹都深陷沙地。马腿踩在沙子里,后面的马车轮子也陷进了散沙堆中。侯思南牵着缰绳,使劲拽。马匹踏着四肢,却怎么也走不了半步。
突然,西面沙丘上响起了嘹亮的口哨声,紧接着,像有万马奔腾而来,沙丘开始脱落细微的流沙。蔚蓝上空,一声雕鸣划破天际。侯思南眯眼抬望,雄雕滑翔而过,沙丘边缘,密密麻麻出现了一圈全副黑铠的骑手。
一声清脆的长哨。黑压压如同乌云般的骑兵,踏破黄沙,由四面沙丘奔涌而下,朝自己所在位置,集中而来。如同一口黄色砂锅的边缘,有数量众多黑色的蚂蚁,为了锅底中央的一颗奶糖,齐齐奔走。
到了面前,骑兵在马上绕着侯思南转圈。套着铠甲的马匹踢动黄沙,惹得侯思南不住咳嗽。脑袋只觉眩晕,抬头去看,刺眼的阳光下,只看到一个个全身黑衣,黑巾蒙面的士兵,一双双嗜血又凶恶的眼。
侯思南已经许久不曾喝水,被他们这一转,更是头晕目眩,胸口烦闷。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中暑了……
一个看似领头的军官跳下马背,在侯思南周身上下摸了一遍,在侯思南怀里找到一块通关令牌,又走到马车那儿翻了一阵,转身朝士兵们挥挥手,嘴唇动了动。几个兵跳下马,将侯思南驼口袋似的往马背上一丢,另一些则用刀枪撬起马车轮子,牵着马匹离开了视野。
视野?
谁的视野??
远处一片高地绿洲上,此时正坐着三个人。因为绿洲只有一棵树,所以其中两个大男人,都尽量将自己往树荫下挤,却不敢靠近手拿西洋望远镜的孩子。
于是,那小小的男孩,一个人坐在树荫茂盛的一面,而另外两人却挤得出汗。
男孩收回望远镜,慵懒的抓抓乱七八糟的头发,打了一个哈欠,“真无聊呀……”
天空中的那只雕正好飞过此处,还非常动听的叫了一声。
男孩眼睛笑弯成了一条线,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柄火枪,眼神一凌,对准天上雄雕,“砰!”一枪,几根羽毛还在空中飘,雕却直坠沙地。
男孩吹吹犹在冒烟的枪嘴,收回腰间,躺在树下,怡然自得,“安逸啊……”
树背面一个穿长衫,留山羊胡子的男人,‘唰’地一下跳起来,冲到男孩面前,跪道:“皇上!你好歹也才八岁,能不能玩玩别人家孩子玩的东西?不要一天到晚不是开枪就是杀生!!”说到此处,突然捂脸痛哭,“我了了怎么如此命苦啊!寒窗十年好不容易求得功名,官拜御史大夫,居然沦落到陪奶娃娃在戈壁晒太阳!”
男孩嘿嘿笑着,突然拔出火枪,对准他的太阳穴,阴冷道:
“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杀了你!”
“皇上我错了。”
“都说了一百遍了,在外面叫我‘知日’。你是不是想让西国九王请我们喝茶?”
了了看着男孩,男孩亦用死鱼眼瞪着他。身后的树干旁,另一个人发出喝茶的声音。
了了道:“知日,你刚才开完那一枪,还没上膛呢。”说完,站起来,跑到树干后,眼睛亮亮的鼓掌,“哇,忍,你好棒,功夫茶!还有鸡蛋?噢噢噢……”开吃。
知日躺倒在树荫下,“唉……越混越回去了……君不君,臣非臣。我好可怜!”缩成一团,抱头干嚎。
了了满嘴鸡蛋,说话不清,“回去就行了呗。”
知日‘刺溜’一下爬起来,“回去干啥?我好不容易才把母后和皇叔送作堆。他们现在一定在宫闱内淫乐不止。我的皇位稳着呢!哈哈哈哈……”
树干后二人皆是一叹,异口同声道:
“人渣!”
知日眼睛笑得弯弯,“承蒙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