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娘今年不扇你一巴掌，我就白洗了一个多时辰的澡！”我怒而骂道，手中画轴竟像单剑一般势如闪电朝他身上各处大穴打去，陆子易总算是显露出几分功夫，挡住这几下。

    “你功夫比在军中之时多了几分灵气，我以前曾见过你营中操练，虽说气势如虹，可是太过直接。”他竟背着手评价起来，我最不爽陆子易这幅样子，转念伸手朝他那一看就心头肉的古琴打去！陆子易连忙展开扇面挡住：“夸你几句，你倒是更怒了。”

    “哼，那时招式只求夺人性命，战场杀敌，自然简单粗暴！”我抬腿踢向那古琴，陆子易只得无奈抵挡。

    “这琴你毁不得，到底想要怎样？”他投降道。

    “我要出府——而且再让我打你一巴掌！”我抬起手中画轴，抵在他下巴处，轻佻的点了点陆子易下巴。

    他笑起来：“这两点只能做到一个……”

    我思忖半晌道：“那就前者吧。”

    陆子易笑道：“我可从来没阻拦你，就你这般武功，京中又有几个人拦得住你。”

    ……我x你大爷！

    直到在侍女惊愕的眼神中，我光脚穿上单鞋大步走出竹屋，心中都还恨得直痒痒。妈蛋老娘难得耐心让那些侍女又抹香又梳发，却只打中了他一下！

    “夫……夫人，您去哪儿？”那侍女一路小跑跟上我。

    “出府！谁是你夫人！”我嘴唇肿胀的吼道。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我站在乍暖还寒的料峭三月风中，抱着只穿薄衣的胳膊冷的直哆嗦，这时候都快到宵禁了，我只想到唯一能去之处唯有西城小酒馆，幸而这两年腿脚好多了，我运气轻功待飞檐走壁到了那酒馆门口之时，一路冷风吹得鼻涕都快冻成冰了。

    夜也深了，那酒馆锁着门，我知晓老板就住在店中，便大力砸门：“老张！起来——给我来二斤牛肉还有黄酒！快起来了——有钱赚还不出来！”

    待到那五十多岁的老张骂骂咧咧打开门，看见我活像是生吞了蛤蟆。

    我熟稔无比走入屋内，拿起桌上火柴点起油灯，哆哆嗦嗦坐在了长椅上：“快点快点温酒，我直接跟你说白了，我身上一点钱也没有——”

    “将军？！我的个老天爷——老婆子快快快！点炉温酒，天王老子跑出来又赊账了！”他又惊又喜，笑着狠狠拍了我一下：“穿的跟个魂儿似的，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我看他这般喜气，连浑浊的眼里都闪了几分浪花，也心中感慨，没过多久就看着他媳妇拎着两坛子新酒而来，老张坐在桌对面，替我斟酒，感叹万千：“我就说……若是你都死的如传闻般憋屈，你爹岂不是要气的活活从地里爬出来！”他自己杯中斟满酒，手指微颤一饮而尽。

    “哈哈，我还不至于这般落魄。如今进京没有准备，让你见笑了。”我大笑道：“老张头，你也跟着我爹打过那么多年仗，怎么对他的娃儿这么没信心。”

    老张叹口气：“他生了你这个女娃，真是福。虽说他既没享你的福，也没能见得你膝下欢颜，却未想到最后家中只剩了你。”

    我笑起来，却闷头喝酒不愿再说。老张是个知道止住话头的人，知晓我不愿提这些事便不再说了，只不断给我斟酒，没过多久我就暖起来，打个了酒嗝：“我这次回京没有别人跟着，喝得酊酩大醉太不像样子，别再让我了，给我找床被子，我就窝在你这儿长凳上睡了便是，明儿早上再走。”

    老张的媳妇立刻抱了床还算干净的蓝花被来，我就铺在长桌上，凑活着睡了。也有两年多没这般凑活了。

    待到第二日，我本以为老张必定关了店，却未想到清晨一醒来，身边竟有人生。也是我连接几夜都未歇好，睡得太沉，待到醒来一转头，就看一头戴幕离男子坐在我身边，约莫是我把我的被褥往里推了推，挪出一小片桌子来，摆放着盘子酒壶。

    我呆愣了。

    他看见我起身淡定无比的拿起盘中热饼，送入幕离慢条斯理的吃，还为自己斟了两杯小酒。

    喂喂……

    他手沾了酒，在桌面上写道：“你醒了啊。”

    我一看那字那手就认出来——我擦！殷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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